唐西西家茶馆里,王江华、李毛纠、张牯牛、顾三妹坐在麻将机旁边,正在为了几个码子吵得火翻。
一阵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前奏音乐,王江华的手机响了。“不要闹,小声点。”王江华接过电话一看,是牛三打过来的。“喂,三哥呀?”
“你在哪里,晚上我们在一起吃饭,我请客。”牛三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响亮。
“我在西门巷麻将机房打麻将,哪里要你请客,我请你,你现在在哪里?三哥,哪个好意思再让你三哥花钱哟?”王江华一听牛三请自己吃饭,晓得修房子有戏了。
“哪个请都是小事,不就是一点小钱嘛。咱们都是搞麻将机遥控器的,都是体面人,你把于四爷请起,晚上六点在西峰饭店见,我现在从省城回来的路上。”牛三吩咐王江华。
“好,好,好,我马上去安排。”王江华晓得牛三并不是真正在从省城回来的路上,不过是叫他提前去安排好饭局,就看他王江华是不是醒水。
“不打球了,我有事情。”挂掉电话,王江华对着几个麻友,边说边清理自己刚才赢了多少银子。
“儿罗剪刀客,赢到点点个钱就想走球了,和你这种人打牌真的卵火戳,下回不要和我打牌。”顾三妹输了钱,心头有点不愉快。
“我还想趁手气好多整点哩,我今天有事,如果今天你还嫌没有输够,晚上再来干,再多输点哈。”这恶人有恶人收,恶鸡有野猫偷,王江华嘻皮笑脸的,他在顾三妹面前,一般不敢说流话,怕顾三妹触他。
“算了,算了,有事就快去了,不行就喊唐西西来顶起。”张牯牛怕顾三妹生起气来难得收场,先往门外推王江华,然后又转身对顾三妹说:“小江华有事,让他去吧。”
王江华趁此机会脱了身,走出了唐家茶馆,然后掏出电话拨通了于麻四的手机。“喂,四哥,你在哪里?”
“我在乡下斗鸡,是不是牛三哥刚才讲的吃饭的事情?”电话头传过来于麻四的声音。
“哦,他已经给你讲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王江华问。
“已经结束了,最多半个小时就回来了。你先去安排好,最好搞点好酒哈,不要抠B抠胯的,你也晓得,三哥一般的酒是不喝的,少了三、五百块钱的酒就不要提出来哈,兄弟。”于麻四的口气比牛三还粗。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王江华态度很谦恭,边打电话边顺手拦了一辆的士,往西峰饭店径直而去。
“你好,先行,欢迎光临。”王江华一跨进西峰饭店,六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服务员分成两排,一齐向王江华鞠躬。
“找一个包间。”王江华顿时感觉自己像一个财大气粗的麻将机作弊器厂家老板,一个服务员立即把他引向一间包房。
“你出去吧,一会儿客人来了我再点菜。”服务员倒好一杯茶以后,王江华盯住她丰满的胸脯看了两秒钟然后才对她挥了挥手,顺手掏出了电话翻了半天的电话号码,终于锁定了目标。
“喂,邓毛幺呀,你在哪里?”王江华边说边坐到沙发上,二郎腿翘了起来。
“你是哪个?”电话那头好像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王江华。
“老子是哪个,你龟儿生意做大了,老板见多了,记性不好,老子是哪个你都不晓得哈?”王江华有点来气,心想邓毛幺居然连自己的声音也没有听出来。
“我真的没有听出来,你到底是哪个,兄弟我正在忙,当哥的你可不要生气。”电话那头着王江华骂得一头雾水。
“我是西门巷的王江华。”换在平时,王江华要颠兑别人半天,这分钟有事,不得不提前报名。
“哦,哦,是华哥不是,有事情尽管吩咐。”电话那边显得还是很客气。
“给我搞两瓶好酒到西峰饭店过来,我要请麻四哥吃饭,价钱在七、八百左右的,哥这分钟身上不方便,天把给你送钱过来。”王江华感觉自己的名头不响吃不稳水,最后还是报上于麻四的招牌。
“哦,华哥呀,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最近的生意不好,不敢进好酒,你要的那种款式的酒没有了。”对方的话差点没有把王江华气得吐血,王江华没有想到于麻四的招牌居然不灵了。要问这于麻四何许人?西峰县城一个那种大法不犯小法不断的混混,手下养了一帮马崽,专收保护费和强买强卖过日子,公安局为此也不知道收拾过他多少次,可是苦于证据问题,一直拿他没有办法,这一来二去,还成了西峰县城的名人,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于麻四曾经一度被县城新成长起来的那些染着黄头发绿眉毛的鬼娃娃追杀得气气都吭不得,慢慢退居二线了。
“没有就算球了。”王江华一下子就挂断了电话,随即拨通了他老婆的手机。
“哪样事?”高贵丽在电话那边问。
“我记得家里有两瓶茅台酒,你赶紧提到西峰饭店过来。”王江华没有好气的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王江华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舍得出血了。
“你要做哪样?”高贵丽问。
“我请牛三哥他们帮忙协调修房子的事,饭得请人家吃一顿嘛,你搞快点,最好再给我拿两千块钱过来。”王江华说。
“身上没有这么多钱。”高贵丽在电话那头有点冒火。
“没有钱你借都给我借来,我看你轻重都不分了。搞快点,罗嗦得很。”王江华在高贵丽面前经常是说一不二,一下子就挂了电话。
等高贵丽送酒和钱过来,半个小时的已经过去了。
“就你一个人呀?”王江华正在埋起脑壳玩手机游戏,听到敲门声,抬头一看,服务员已经把牛三和于麻四引进来了,后面还跟随着一个染着棕色头发的小青年。
“哦,还有一个,我老婆高贵丽也在,现在在卫生间。”王江华急忙放下手机,站了起来。“快坐,快坐,两位哥哥。”王江华示意服务员快点倒水。
“哟,兄弟,哪个让你这么花钱?不是说你哥请你嘛?”牛三看到桌子上的茅台酒,问王江华。
“哪里,哪里,请三哥帮忙,还要三哥出钱,要不得,要不得。这还是前年一个小兄弟送给江华的,一直舍不得喝,今天遇到三哥四哥这样的贵人,当然得拿来孝敬你了。”突然间,王江华的老婆高贵丽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接过了牛三的话把子。
“哟,是兄弟媳妇来了。”这牛三抬头看了一眼高贵丽,不看则已,一看顿时魂都丢了,身穿一件粉红色的上衣,下穿一条牛仔裤,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脚穿一双黑色高跟鞋,一头卷发烫得恰到好处,柳眼梅腮,明眸皓齿,说话不快不慢,声音清脆而又不泛柔情似水,虽是三十三、四,却是别样风情。牛三没有想到,那天穿一身家庭主妇衣服、正在做饭的高贵丽会是这样美丽动人,心里暗暗后悔没有早点认识这个大美人。不过这个大美人好像在哪里见过,牛三一时也记不清了,牛在感觉到自己有很多话要对这个女人说。
“可不是呀,听江华说今天要请两个当哥的喝酒,我哪敢不来呀?你三哥、四哥可都是我们家的贵客哈。”高贵丽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茶,分别端到牛三和于麻四手中。
“兄弟媳妇在哪儿做事呢?”牛三问王江华,眼睛的余光却在看到高贵丽。
“幼师毕业以后没有安排工作,现在一家私立麻将机厂家上班。”王江华说。
“哦,哦。”牛三点了一下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哈哈,还是飞天茅台,够意思,兄弟。”于麻四不甘冷落。
“好,好,今天就享一下口福,好久没有喝到茅台了。”牛三假巴一二的装憨,心想于麻四你龟儿子怕一辈子没有喝过几次茅台,老子喝到肚子里的茅台肯定比你见过的酒还多。
“三哥真的会说笑话。看看吃些什么菜?”王江华示意服务员点菜。
“随便点就行了,大鱼大肉的整多了,对身体不好,尽量的素一点。”牛三说。
“哪里能够随便,让我来。”于麻四和牛三打交道的时间比较多,晓得牛三的口味。
“是呀,是呀,三哥这样的贵客,实在难得请到,不吃舒服不喝安逸哪里行呢?”高贵丽打圆场说。
“那是,那是。”王江华提过茶壶又为牛三和于麻四掺了一点水。
西峰饭店的厨师以动作麻溜和特色菜出名,说话间,菜就上桌了,又是一番你哥我弟、你敬我喝、你喝我敬。
“江华,为了你修房子,三哥可费了些周折的哈。”酒到深处,于麻四暗示王江华。
“来,三哥,兄弟我敬你一杯。”王江华趁热打铁。
“来,三哥,当妹子的也敬你一杯。”高贵丽也端着酒站了起来。
“兄弟,你找你三哥,算是找对人了。”牛三也不推辞,端起杯子一饮而尽。“三哥我不敢说有通天的本事,但对你修房子这件事来说,肯定动了不少脑筋,打了不少主意,总算是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了。”牛三这话与其说给王江华听,还不如说是说给高贵丽听。
“哪样办法?”王江华急切地问。
“就怕你当兄弟的不答应。”牛三故意卖关子,眼睛又瞟了一眼高贵丽。
“只要能得到修房子,哪有什么不愿意的。”王江华有些猴急。
“是呀,三哥,有什么办法你只管说,我们听你的就是。”喝了一点酒的高贵丽更是风情万种,醉态可掬。
“你那个房子由我来修,包工包料,一个平方八百元钱,房子修好之前你先付一半的钱,至于我走什么关系什么门路不关你的事,行不?”牛三扫了于麻四一眼,又用眼睛盯住王江华。
“你说呢,四哥?这修房造屋的事情我可不懂。”王江华转眼过来问于麻四。
“我说兄弟你这不是信不过你三哥哈。就是八百元一个平方,而且房子一半的造价不是现在就给,而是修好房子再付,房子征收完了,你再全部付清。我这个条件够可以的吧?也是你,换着是其他人,当哥的要的价钱可不是这个数了,你想这要冒多大风险哈。”牛三再次把眼睛瞟了一眼高贵丽,那眼神有点毒,让高贵丽感觉到很不自在。
“是呀,兄弟,三哥对你兄弟可是够优惠的了,换上其他人,少了九百一个平方不消说的。我当哥的可以人格担保。”八百元一个平方,牛三居然会给王江华这样低的价钱,于麻四先前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听明白了,还以为牛三是给自己的面子才给王江华这样的价钱。其实他哪里晓得,牛三这个价钱与他付出的成本可高多了。
“行,那我们要不要签订一个协议?”王江华仿佛看到了一座高楼就在眼前,而高楼又变成了红朗朗的幺零零。
“签哪样协议,无非我当哥的还信不过你?你先回家去把地基整好,给你三天时间修地基,给一个月让我修房子,行不,一个月交工后付一半的钱给我,四十万元,其他的钱房屋征收后给清,行不行?”牛三说道。
“行,不过四十万元钱在20天内我还真不好凑齐。”王江华虽然答应,但对四十万元钱没有把握。
“办法是人想的。反正主体完工我就要收钱。你兄弟也不算一算,八百块钱一个平方,三四千元钱卖给国家,短短个把月你净赚百把万元,比抢人还来得快吧?如果你实在不想干就算了,三哥我可不勉强。”牛三的眼睛又在高贵丽的脸上停留了一秒。
“行,就这样定了。我明天就开始整地基,最多三天,整完我给你打电话。”王江华不知道牛三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把握。
“好,接到你的电话我的队伍就开始进场。”牛三说道。
其实牛三的把握来自于那天晚上请张仁健和丁得柱吃饭。
这牛三从来不求张仁健办事,但并不代表张仁健不给他办事,只是张仁健不晓得而已。狐假虎威,牛三在县内县外都称张仁健和自己是兄弟,这已经足够他在江湖上混饭吃了,更何况每次吃饭的时候,张仁健总是在无意中会透露一些工作信息给牛三,牛三是何等精明的人,不露声色的就将张仁健作为自己在西峰县委、县政府的卧底。那天牛三请张仁健吃饭,无意中一箭双雕,连建设局长丁得柱也请了,醉眼朦胧之间,牛三故意把话头引向旧城改造,惹得张仁健和丁得柱大倒苦水,把如何对待非法种房的办法以及暂时抽不出人手在南片区搞巡查麻将机遥控作弊的事情全部透给了牛三,从以往的经验牛三知道一个半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起一栋五层楼的房屋了,所以他很有把握。
牛三不仅和张仁健的关系到家,就是县、镇两级的许多小职员,也有很多和他关系较为密切,所以牛三处理起种房这些事情来是得心应手,易如反掌。靠着这种不显山露水的功夫,牛三是左右逢源,八方进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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