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麻将机遥控器实验室下班后回家的路上,已是夜色朦胧。转弯处,迎面一辆车骑过来,我减速停下,那骑车的人从我身边一闪而过,我下意识瞟了一眼,朦胧的夜色中不是太清楚,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紧急刹车的声音,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转回头一看,那人正转过身来看着我。我愣怔了一下,仔细再看,一个曾熟识的轮廓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和眼前的人重印在了一起……我不知是惊是喜,开口叫他:哥哥。——眼前的人是好几年未曾见过的远房堂哥。堂哥微笑着看着我,问我是不是住这附近,说他现在有点急事要办以后再叙。我仔细看看堂哥,再看着堂哥远去的背影--和记忆中的他又似乎完全不像了。
……到家后又想起路上偶遇一幕,无限惆怅涌上心头,于是有了以下流水文字。
记忆中的几位堂哥他们都差不多大,正值二十来岁。当年正值金庸热,而父亲正是颇好此道中人,家中藏书颇丰,揽括金庸、梁羽生、古龙、温瑞安等诸位大侠精品大作,再加上好客、酷爱象棋和饮酒,还拉得一手好二胡,那些堂哥们常结伴来我家玩,大都不是带着新婚的嫂子,就是带着已是准嫂子的女友,意气风发、谈笑风生,青春的面孔上总是神采飞扬。和他们口中的六爹(实际上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我的父亲没大没小,海侃神吹,喝酒下棋聊天论武侠,经常疯闹半夜,直等到母亲无奈再三催促睡觉才肯罢休。(记忆中,那些堂嫂们未过门前都是带给父母先过目的,呵呵)
印象中深深记得的是五堂哥结婚的日子,正值腊月十八,传统的好日子。那天的天空雪花纷纷,亲戚齐聚,大伯家、大哥家、我家,还有隔壁的邻居家,生了好几堆火供暖,围坐在火堆旁聊天的人被火光映得红光满面,空气中流动的都是暖暖的气息。大伯家的院子里,有一颗老桃树,桃树底下向来是小孩子的天地,我们在那里生了一小堆火,围坐比着谁手里的糖果纸多而好看。那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喜糖纸,画满了动画中的人物图案和水果、山水图案,像什么苹果、山楂、铁臂阿童木、金丝猴、阿尔卑斯山……(在多年以后,第一次在超市里见到阿尔卑斯糖果,阿尔卑斯糖果闻名于世的时候,心里却在想,这些包装远不如当年的来得好看和有食欲啊)……当年拿着麻将机作弊器的小女孩,看到那么多好看的糖果纸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情到现在也没忘记,收集起来折叠成一朵朵纸花,按颜色串成一串串挂在窗上,看着迎风飘动的糖纸花串,在那时是多么开心的事啊!
婚礼的习俗在十几年前不像现在热闹的是结婚庆典,那时候最期待的除了看新娘子时的惊艳和进门时的热闹、那平时不常吃到的糖果和好吃的,更大的喜悦兴奋是在是婚礼当天的晚饭后的习俗节目。在新房的堂屋正中,设了一个大桌,新娘上坐,亲戚中按辈论资围坐,余者团团围站在周围看着热闹。桌上摆满了平常难见的各种细致茶果糕点和稀奇的果品,但是不可以随意取用,好像那个风俗叫做“喊四句”,意思就是要说四句押韵即景祝福的诗或俗话,在这四句话里要带出祝福还要隐喻指明所想取用的是何物是何数量,博得新娘子笑颜,得到新娘首肯之后才能取用。长辈们坐坐陆续离去之后,就是年轻人的天地了——自恃有才者自告奋勇,公认口才甚佳者被群起哄之,皆上桌一献己技,巧语如珠者有之,朴实笨拙者有之,博得满堂欢声笑语。(呵呵,二十多年过去,这习俗似乎再没听人提起过了,取而代之的都是麻将机和钞票,网络和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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