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小学时写的作文,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
只是刚才坐在麻将机旁看了一段视频,觉得里面的一个形象很像我奶奶,流泪了。觉得得写点什么记录此时的心情。
我的奶奶是一个很平凡的农村老太太,没什么文化,或许有点,因为年轻的时候好像学过一些。
跟普通的农村老太太一样,侍弄一个菜园子,喂着几十只鸡,但也跟一些老太太不一样,她开着一个茶馆,说白了就是一个棋牌室,我们家前不出十步路就是一个小学,很老很老的学校了,我在那上过三四五年级,后来就转学去镇里了,哦,我们家在一个村里,算是附近的一个比较繁华的村了,用我们的方言说不叫村,叫场,啊,跑题了。
我们那的习惯,中午的时候家长会给学校的孩子送饭,我们那都是留守儿童了,送饭的都是奶奶辈的,偶尔也有年轻的妈妈辈的,所以,天时地利,那些送饭的婆婆妈妈们在中午的饭点过后,孩子们下午的上课期间,大部分都会在我家打牌了,最少每天都有一桌,多的时候有四五桌吧,奶奶会收一些投子钱,算是一部分收入了。
从好久以前,在我眼睛的见证下,她现在都买了两个全自动的麻将机,在一个房间装了空调,当然,这样收费会贵一些,很有经济头脑,也对,在好早以前就听说原来她做过生意,供我爸爸叔叔们读书,很辛苦的一个人拉扯我爸爸那一辈七个孩子的生活,说真的,现在我们这一辈,大概永远不能体会她当时的心情。
小时候的我当然不懂这些,从三年级刚被送回农村开始,跟她在一起有九年快十年了。
小时候么,有时候觉得她蛮不讲理,重男轻女,把我的围巾剪了做枕套,衣服剪了做鞋垫,也没少骂过我,不让着大伯家的小弟弟,不干家务活,不好好吃饭,不帮忙收拾菜园,喂鸡,不帮忙干活,跑出去玩太晚回来,衣服弄得脏了不好洗,等等,各种理由,真的是没少挨过骂,至于挨打没有,不太记得了。只要不起冲突,平时相处也挺好的,我也会主动帮她做事,她也夸我,我在学校跟人打架回家她也会拉着我上别人家评理,那种时候还是觉得她好的,小时候么,身边的亲人总是依赖的,麻将机但是只要起摩擦就完了,就觉得她各种不好,巨讨厌她,觉得她对我不好,偏心,当然,放暑假回外婆家也没少告状,一跟我外婆告状就没完没了了,觉得自己生活得跟小白菜似的,小时候么,一阵一阵的。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再也没骂过我了,有事也会跟我说,我们的关系也慢慢的有些改变,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能商量一些家里的事情,说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有时候我也因为一些事也数落她,她也跟小时的我一样听着我数落不吭声,跟小孩一样,然后心里一个柔软的地方就被击中了,我就说,婆,你以后再别这样了。她说,知道了。
有时候我会跟她睡一张床,晚上睡不着就会说一些以前的事,我爸爸小时候的事,晚上黑漆漆的,外面有农村特有的虫鸣声,以及帐篷里偶尔漏掉的蚊子飞过的翅膀嗡鸣声。
她说,以前大队栽秧的时候,她去了有名的蚂蝗田,不一会起来,腿上黑乎乎的一片,得用手那么一撸。 。。我倒抽一口凉气。她说,原来的时候,我爸他们跟着挑稻草,晚上她洗衣服的时候看见白汗衫的肩膀上左右都血迹斑斑的,原来大夏天的时候挑着挑着扁担就把肩膀磨破了,左边磨破了就换右边,然后右边也破了。。。说原来周长那个大戏院还唱戏的时候,晚上挑着篓子去买小吃,瓜子花生什么的,多少几角几分钱,多少几角几分钱。。。我说你怎么会算账,她说原来跟会计学过,算得可好了,有点洋洋得意,又说做早点生意的时候天不亮就要起来准备,到做生意的时候还得把一个孩子背在背上系着,说有时候把我爸的旧课本撕了包油糍粑,结果有一回,发现不对劲,翻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的夹着钱,一角一角的,褶皱都压的平平的,一想起每个月给他的生活费,都不知道这是卖麻将机遥控器攒下来的。。。在就是到开学的时候,没有钱,晚上整晚整晚睡不着,一想起来就掉眼泪,最后还是卢市的舅父垫上的,去上学的时候,挑着行李走着去带着家里腌的几大罐咸菜,下雪的时候怕把鞋弄坏了,脱了光着脚走去。。。她声音有些低,说,那时候的日子怎么能跟现在比。。。我不出声,她说早点睡,我说,哦。
大概是从那个晚上开始,我们能说的越来越多了,包括家里的开销,她吃的药,医院检查和保险什么的,以及更多家里的人情世故,听的越多,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不知道怎么形容。
应该是大了,慢慢的懂事了吧。
上个假期回家,又说了以前周场的一些见闻,我很高兴我们能聊这么开,我仍然数落她把东西乱放,然后又找不到,东西舍不得吃都放着过期长霉,她也跟着数落自己,就是这破记性,乱收捡,又没记性,以前这东西都舍不得吃,放着拿着送礼,哪个晓得坏了。我就笑了,老都这样,一个好苹果,一个烂苹果,不吃好的吃烂的,好的放着,最后好苹果又烂了,记得小时候冰糖放在柜子里藏着不给我们吃,到最后都化了。她说,是啊。
两年前还是三年前又多了一个话题,我说,婆,你等我大学毕业赚钱了跟你办八十岁啊。她说,好啊,我等着。
因为我发现她开始准备一些奇怪的东西,我大概能知道,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个老婆婆,一个小时候经常追着爬她家稻草垛的我们的老婆婆,最后她躺着的那间屋子,屋子里的气味,以及,我每次经过她家土屋门前,那个模糊嘶哑的声音,水,水。。。我进去过几次,喂过她几次水,我在她家能找到的水,我记得有点浑浊,记忆也有点浑浊了,我记得,我每次经过都能听到那个声音,我当时就在想,她是真的想喝水,还是只是想要个人进去而已。
有时候我也嫌家里在麻将机旁打牌的爹爹婆婆又吵又脏又烦,但是有时候想想,我们都不在的时候,也就他们和婆婆在一起了。
想不出来要写些什么了,上回回去婆婆越来越听不见了,她在我前面走,我在后面叫她她都没听见,外婆也一样,她们都老了。
现在的日子不算好,我们都等着更好的日子,可是,现在还过得去的日子,也不坏。
烟花绽放的时候最美,可是最美过后就消失,而上升的时候最有希望,却永远等着绽放的瞬间。很难选择,我想该好的都好,该在的都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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