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一过,年就算过去了。看到一些熟人乘着汽车火车匆匆的来,然后又乘着汽车火车匆匆的走了,让我对“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白驹过隙 、似水流年”这类成语有了更切实的感受。
过年是孩子们的节日,放假了可以疯玩,还有压岁钱可以买东西,大人们则要忙一些事情。以前逢年过节,我的职责主要是在厨下料理。今年不行了,女儿一家特意从深圳过来同我们过年,女婿指定要吃我老伴做的饭菜——嫌我做的低盐少脂没味道——我只好暂时下岗,着重做好另外两件事,就是喝酒和打麻将。
我喜欢打麻将,并且有着悠久的打麻将历史。过去打麻将是老太太们的事,我们小时候好奇,喜欢围观,慢慢就看会了。文革初期,我和一些小伙伴参加街道红卫兵组织,上街坊家破四旧立四新。抄来的金银首饰都上交了,一副竹质麻将舍不得烧掉,就偷偷留下来自己玩。想想几个十三、四岁的毛孩子,坐在桌旁像模像样的打麻将,真是一道特殊的风景线呢。
再度兴起打麻将是在改革开放后,我已退伍来在宜春。那时宜春人是不会打麻将的,只会下象棋打扑克。如果输赢要带点惩罚,也就是钻桌子和“转胯里”(即走到某亭子或大树、电线杆那儿转个圈回来)。为适应娱乐形势发展的需要,我当仁不让的教会了几个亲戚朋友和邻居打麻将。象我这样喜欢当师傅的人一多,宜春的麻将活动便如火如荼的发展起来了。
宜春人打麻将是要赌点小钱的。虽说打扑克、推牌九也是赌博,但远不如打麻将那么普及。你如得闲到街头巷尾或住宅小区走走,大小麻将馆随处可见,搓麻之声不绝于耳。 若论人均麻将机占有量,宜春恐怕堪称全国第一。 麻将之所以吸引人,我觉得其魅力既在于它的外表,又在于它的内涵。
从外表上看,麻将形似一块砖。把麻将砌在牌桌上,方方正正像城墙。在牌桌旁坐下,像是一个攻城掠地的武将。泡好一杯茶,燃起一根烟,在烟雾缭绕和欢声笑语的氛围中,让人快活得似神仙。麻将上的字也刻得很精致,高手一张牌抓到手,无需翻看,指面一触便知是什么牌,无用的牌随手就打出,潇洒得很。凡此种种,用扑克牌就很难感觉得到。 一把扑克牌在握,没有手感,最多把它摊成扇面,夏天扇扇凉风而已。抓到一张牌,不打开看,也不知道是什么花色几个点,除非象老千那样戴着透视眼镜。
扑克和麻将的差异还体现在技法上。扑克是一手牌抓完,再根据手中牌选择打牌线路。然后出完所有牌才决出胜负。其间虽然也有一些技法象桥牌中的飞、击落、投入、堵塞等等,但总不如麻将的花样繁多。麻将通常是抓完一手牌后还要一张一张的补若干张牌,而每一次补牌后都有可能根据新情况调整打牌线路,并且不知打到哪张牌时会结束这盘。这有点像足球赛的加时,采取的是突然死亡法。极端的情况也有,就是所有牌抓完都没人胡牌,谓之烂庄;或者一张牌都不用打就胡了,谓之天胡。天胡极少,我多年来只碰见过三、两次。
因为打麻将是带彩的,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所以,打麻将就比较认真(那种有求于人,故意输给贪官的打牌,不在本文议论之列),牌桌上会有各种世态百象:
有人打牌喜欢虚张声势,真真假假,引诱别人上当,这个我讨厌。
有人不苟言笑,二话不说,一心打牌,这个受人欢迎。
有人囊中羞涩却要打大的,又买又飘,钱输光了就借,借不到就“撕毛”走人,这种人我从此不和他打牌。
有人常恭维我牌技好,但我屡屡输给他们后还这样,我就知道这是他们“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策略,我一笑了之。
我最怕的是坐下手这家,打一下子就输得惨,于是怨我卡得太紧吃不到牌,麻将子搭得巩巩响。我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就不再捉他点炮。后来我的手气就全没了,而他却时来运转,又是暗杠又是门清自摸,最终反败为胜赚了不少,笑哑哑下桌。我先赢后输,跟只魔器一样,声不出的苦。
老婆曾批评我牌风不好,老是抱怨别人出错了牌。我现在提高了认识,这个缺点正在克服中。
在社会上打麻将不能打得太大,否则容易发生纠纷。轻则相骂,重则打架。
我一个牌友平时抽一块五毛钱的简装庐山烟,吃快餐也只是三、四块钱的。可是,打起麻将来五块钱一个子嫌小,上桌就跑长途,每盘输赢几十块。我就不解,少打一盘麻将,把生活改善一下不是更好?
至于在牌桌上“搞画术”出老千,这是赌场大忌,可能招致群起而攻之。如果不是万分的缺钱用,切不可学这招。
虽然我们打麻将都是想赢钱,然而胜负却往往扑朔迷离,令人难以捉摸。
不是说打得多就牌技好,也不是牌技好就能赢,甚至不是抓了一手好牌就能取胜。我喜欢按牌理出牌,打的是概率。然而,别人不一定按牌理出牌。有时一张看似危险的牌打出去却有惊无险,一张自认为安全的牌,留到最后反而出问题。——“一切皆有可能”,这就是牌桌上的辩证法。
牌桌上的常胜将军是没有的,想胜算多些,就要根据手中的牌以及牌友性格、座次顺序等等综合来考虑。没有固定的法则,有些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有时抓了一手好牌,正暗自高兴,眼看门清大七就已叫牌了,可是补上一张不要的牌,打出去却点了个一炮三响,你说气人不气人!有时就一张牌的十三烂,打到别人自摸胡牌了,自己还没定叫,你说冤不冤?我如果上半场输得厉害,下半场可能或买或飘。有时能逆转,但也可能霉运到底,输个一干二净。也有手气好的时候,想怎么胡就怎么胡,碰到牌就能杠,大七大单吊还能杠上开花呢。这就是牌运,麻将的奥妙就在于它的不可知性,仿佛有一只无形的上帝之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我打麻将多年,从牌桌上感悟到了人生的变幻无常和命运的难以抗拒。一个人家庭环境好,天资聪颖,恰如抓了一手好牌,但缺乏运气就不一定能有成就。一个人出身寒微,但经过自己努力,终于出人头地,这就好比抓的是一手烂牌,认真的打,最终胡了把小七。打牌要愿赌服输,对于人生的际遇,同样我们也要乐天知命。
麻将是我们的国粹,是前人智慧的结晶,至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深得各族人民的喜爱,据说毛主席当年在延安都打过麻将呢。前些年国家体委将麻将列为竞技项目,统一了规则,但曲高和寡,民间还是按当地的习惯玩。目前,各地自创的打法不下百余种吧,我常打的除了宜春麻将,还有丰城麻将、南昌麻将。也曾打过四川麻将、广东麻将、万载麻将等等,现在都忘了。
国际上对麻将的推广,可能还不如中国象棋来得广泛。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一些留洋学生把麻将带到欧洲,在英国法国也曾风靡一时。但洋鬼子狡猾,很快发觉时间赔不起,玩物会丧志,麻将在欧洲的兴起便戛然而止了。
麻将小赌可以怡情,融洽亲友关系。“赌场无父子”,在牌桌上寻求的是乐趣。我有长辈已经故去,很多以前在一起的生活场景都模糊不清了,但他们在牌桌上的音容笑貌,我今日回想,还宛如眼前。
国运昌则牌运昌。在当今和谐社会里,不打打麻将是有点遗憾的。但是,麻将赌博一定要量力而行。既不要影响了基本生活,搞得家庭不和;又不要白天黑夜总打,那样容易伤害身体。麻将只是个玩意儿,用不着太投入,你说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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